三 敵軍三路進攻勢如破竹

自敵軍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占領無錫后，即策定分三路進攻南京的計劃。東路沿滬寧路進襲鎮(zhèn)江后即向南京進犯，中路沿宜興、溧陽、句容，直犯南京；西路則先趨廣德京宣城攻蕪湖，截斷我南京守軍的退路。東路之敵陷鎮(zhèn)江后以一部沿鐵路西進，于十二月七日與我棲霞山守軍第四十一師接觸。東路敵軍主力沿杭公路西犯句容，于十二月四日攻陷；至六日，句容之敵北犯湯水鎮(zhèn)，與我第六十六軍發(fā)生激戰(zhàn)。中路之敵自陷宜興后，即沿京杭國道繼續(xù)北犯，先后進陷溧陽、溧水，于十二月六日進抵淳化鎮(zhèn)，與我第五十一師發(fā)生吉安。西路之敵自陷廣德后，即繼續(xù)前進，向郎溪進犯，在七里店、陸家鋪、長樂鋪等處，利用水道，以小汽艇前進，占領郎溪，于十二月六日渡丹陽湖南案，威脅我蕪湖后方。同時，一部敵軍，由十里崗越南漪湖之西陳村、雙塘店進犯宣城；七日，敵軍用戰(zhàn)車沖入城內(nèi)，遂陷宣城，旋犯灣止鎮(zhèn)。八日，敵軍之第十八師團及偽滿軍于芷山旅猛犯蕪湖，國民黨守軍及行政專員、縣長等均棄城而去；敵軍進城后，屠殺我市民二千余人于金邊。至十一日，南京與蕪湖間之當涂，亦被敵軍占領。至十二月八日我第六十六軍、第八十三軍部隊在湯水鎮(zhèn)東西之先線遭受敵軍重大壓力，放棄該地，轉(zhuǎn)移至城郊紫金山東北地區(qū)；同時，我第七十四軍退出淳化鎮(zhèn)、大勝關一帶，并在大勝關東北地區(qū)繼續(xù)與敵激戰(zhàn)，我第二軍團兩個師仍在棲霞山附近與敵軍對恃。自六日以來，敵經(jīng)常以大批飛機轟炸城內(nèi)及城廓附近各要點。

十二月九日南京衛(wèi)戍司令長官部發(fā)布命令，要旨如下：(一)敵軍已迫近南京，我軍目下占領的復廓陣地，為固守南京之最后戰(zhàn)線。各部隊官兵應以與陣地共存亡之決心，盡力固守，決不許輕棄寸土，動搖全軍。若有不尊命令，擅自后移者，定遵委座命令按連坐法從安辦理。(二)各軍所有船只，一律交本部運輸司令部負責保管，不準私自扣留；著派第七十八軍軍長宋希濂負責指揮沿江憲警，嚴禁部隊散兵私自乘船渡江，違者即行拘捕嚴辦，倘敢抗拒，準以武力制止。

十二月九日敵圍攻南京城更為逼近。我第七十四軍在大勝關、牛首山一線被敵軍攻破，節(jié)節(jié)后退，被迫轉(zhuǎn)移至水西門附近擔當守備；旋敵軍追至，即在水西門外之上河鎮(zhèn)(上新河)一帶與敵發(fā)生激戰(zhàn)。棲霞山被敵軍攻占，我第四十一師退至和尚橋附近與第四十八師協(xié)力在該地一帶占領陣地。淳化鎮(zhèn)之敵軍主力，陷高橋門、七橋甕，遂沿大路向光華門進攻；另一部占領同濟門外的營房，并向通濟門進攻。沿京杭國道由湯山向南京進攻之敵，于九日向我教導總隊守備的老虎洞、體育場、馬群、孝陵衛(wèi)西南一帶高地(恩這是前進陣地)展開攻擊，我守軍受敵軍的攻勢壓迫，于當晚放棄了這條前進陣地，退守子第二峰、麟閣寺、西山之主陣地。十日，敵圍攻南京復廓陣地甚為猛烈，午后敵軍一部突入光華門外廓，京教導總隊與第八十七師協(xié)力反攻，至黃昏始恢復。十一日，全線都在激戰(zhàn)，我守軍增援城防，并做巷戰(zhàn)準備。十二日，敵軍第六師團主力猛攻中華門外重要據(jù)點雨花臺，守軍第八十八師傷亡慘重，雨花臺陷落。敵軍迅即以重炮向中華門轟擊，同時地以一部分炮火向城內(nèi)新街口、中山東路等處射擊，有許多建筑物毀，震裂聲振動全城；有三處起大火，黑煙沖霄漢。自雨花臺陷落后，第八十八師全部守備中華門，受敵軍重炮的轟擊，敵步、工兵逼近城垣。第八十八師師長孫元良率所部二千余人向下關方面退卻，企圖過江。唐生智得悉，命我負責堵阻。我當力勸孫元良不可這樣擅自行動。孫為情勢所迫，乃又率所部回中華門附近。敵軍第十六師團主力于十二日拂曉猛攻教導總隊在中山門外的主陣地帶，中山陵園、遺族學校、吳王墳一帶激戰(zhàn)甚烈；至午后陣地多處被突破，敵軍逼近中山門，但紫金山主峰尚在我軍固守中。敵軍另一旅團本日上午突破我第四十一師、第四十八師在和尚橋附近的陣地，占領楊坊山、銀孔山一帶，繼續(xù)向烏龍山要塞進攻，并有一部分向西竄犯。另有敵軍一部占領江心洲等處，其主力與我第七十四軍在上河鎮(zhèn)及水西門附近發(fā)生激戰(zhàn)。圍攻南京之敵為第六、第九、第十二師團及第五師團之第九旅團。十二日敵軍對南京城的攻擊達最高潮。敵重炮猛轟中華門，有數(shù)處倒塌，敵步兵在其炮火掩護下蜂擁而上。守軍第八十八師抵擋不住，撤離中華門。至此，南京城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當戰(zhàn)爭將迫近南京時，曾有些人士及外國傳教師等，倡議組織難民區(qū)。京衛(wèi)戍司令長官部核準，劃中山北路以北地區(qū)，即自新街口為起點至山西路止為難民區(qū)，區(qū)內(nèi)約可容二十五萬人。中華門花牌樓一帶，原為居民聚居地區(qū)，尤以世世代代生長在南京的人及無力他徙的貧民，多半是住在這個地區(qū)里。十二日敵軍猛攻中華門，這一地區(qū)落的炮彈頗多，許多房屋被毀，遂使這一帶的居民發(fā)生恐慌，紛紛趨往安全區(qū)。當其奔走逃難之時，更高呼親友，告以日軍已沖入城內(nèi)。而第八十八師及一些高射炮隊等亦加入退卻。至是，自中山東路起通往下關江邊之馬路上，擁擠不堪，紛紛爭先梗塞于途。亦有急于奔逃，而將各物拋棄途中者。逃難中的居民及一部分兵，亦有遷入難民區(qū)者?？傊障挛缧纬闪藰O端混亂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