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友次旺多布拉的笑容和回答
打消了他心中的后悔與疑惑
周圍的一切顯得那么孤寂遼闊,孤寂到連一顆小草都不愿意在這里留下生命的痕跡,縱使極目遠眺,也見不到一丁點蒼翠,有的只是白雪皚皚和裸露的巖石。
山風(fēng)呼嘯,明明是7月盛夏,這里卻冰封雪裹。文鋅來到連隊,6頂帳篷整整齊齊排列在山谷中央,四周用凍土簡單地圍了起來,五星紅旗飄揚在用土堆成的簡易旗臺上,那抹鮮紅是生命禁區(qū)里最有活力的顏色。離帳篷好幾公里,覆蓋著雪的連綿山脊上,分布著他們連隊的哨點。文鋅抬頭望了望天,兩眼空洞,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次旺多布拉是文鋅排里的戰(zhàn)士,一個地地道道的藏族小伙,皮膚被紫外線曬得黝黑,年齡不大剛過19歲,話雖不多卻從面容中透露出堅韌和成熟,但他讓文鋅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樸實而又樂觀的笑容。
文鋅第一次見到他并不是在連隊,而是在離駐地還有好幾公里的臨時哨所,他和一座簡易崗?fù)?,一座孤獨的石碑相伴?/p>
那天,文鋅第一次帶領(lǐng)小隊檢查分散的哨點,文鋅和戰(zhàn)士一個拉著一個,艱難地在埋過雙膝的雪中前行,每前行十幾米就要停下來喘口氣。忽然,遠處的風(fēng)雪中,一棵一動不動佇立在界碑旁的雪白的“松”進入了他的視線,那棵“松”就是次旺多布拉。次旺多布拉像個釘子般鉚在界碑旁,他的前面是別國領(lǐng)土,背后是祖國。
走到他身旁,文鋅發(fā)現(xiàn),雪已經(jīng)在次旺多布拉身上厚厚地蓋了一層,他的大衣凍得像石塊一般堅硬,呼出的熱氣很快就化作了冰粒。
文鋅心里酸酸的,一股暖流涌上眼眶,他問次旺多布拉,在這里感覺苦不苦?次旺多布拉用早已凍僵的嘴唇,咧出了一個樸實的笑容,用蹩腳的漢語回答:“不苦,誰會覺得守護親人的幸福安康苦呢?”文鋅愣了,次旺多布拉的笑容和回答就像是這冰天雪地里的太陽,曬化了他心中的后悔與疑惑。
資料圖
當(dāng)一日三餐壓縮干糧,化冰成水以解渴,爬懸崖、攀峭壁,以風(fēng)雪為伴、界碑為友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文鋅漸漸融入了連隊,融入了艱苦的環(huán)境。融入了這片生命禁區(qū)里紅色的信仰。文鋅發(fā)現(xiàn),縱使和外界聯(lián)系稀少,縱使被高原病癥威脅著生命,縱使巡邏路上險象環(huán)生,卻從來沒有一名官兵叫苦叫累。閑暇時,更多的是談天說地的笑聲和粗糙臉龐上燦爛的笑容。
不到邊疆,是不會明白這一個個堅毅美好的靈魂,是多么偉大。
半年后,文鋅跟隨連隊一起回到了林芝駐地休整。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家人的他第一次撥通了家里的電話,電話兩端的人兒都情不自禁留下了眼淚。當(dāng)父母問他苦不苦時,他擦了擦眼睛,堅定地回答:“不苦。”眼神里滿是守衛(wèi)在邊防雪域的軍人的自豪。
文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