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莊教堂 田寶宗 郭力源 攝
朱鳳蘭老人 于岸青 攝
按中央的部署,1938年4月末,郭洪濤率50名紅軍干部從延安出發(fā),赴山東抗日前線。行前,毛澤東接見了全體同志。毛澤東希望同志們到敵后,要像柳樹一樣插到哪里都能活,像松柏一樣天寒地凍也是青枝綠葉。
1938年11月底的一個夜晚,靜謐的小山村沂水縣王莊來了許多人,他們穿著一樣的灰衣服,騎著大馬,在村里的天主教堂出入。幾天后,隨著大批人馬的到來,王莊人逐漸明白了:他們是八路軍,而且是“大干部”。
幾乎同時,也是一個夜晚。張經(jīng)武、黎玉率領的200多名紅軍干部從延安出發(fā),經(jīng)過三個月千里迢迢的行軍,到達了距王莊五六十里的岸堤,與郭洪濤領導的中共蘇魯豫皖邊區(qū)省委會合。幾天后,紅軍干部工作分配完畢,其中大部分人跟隨省委移駐到了王莊。
黨史記載:1938年12月,中共中央山東分局在沂水王莊成立。1938年12月27日,八路軍山東縱隊正式成立,指揮部駐王莊。1939年1月1日,山東分局機關報《大眾日報》在沂水王莊創(chuàng)刊。
這密集發(fā)生的一系列影響山東革命歷史進程的大事,均在沂水王莊教堂里完成。自此,沂水王莊成為創(chuàng)建山東抗日根據(jù)地、開展山東敵后游擊戰(zhàn)爭的指揮中心,成為山東3800萬人民注目的焦點。
紅色思想扎根王莊
2017年11月,記者采訪了王莊村年齡最大的黨員朱鳳蘭。問她是否記得當年的事?她說:“記得。俺14歲那年年底,村東邊的天主教堂大院里,來了一批干部和幾支軍隊。”從此,她的生活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王莊村也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她從一個農(nóng)村姑娘成為了婦女主任。王莊村從一個普通地圖上可能沒有標識的小村,變成了“王莊時期”山東抗戰(zhàn)的中心。
山東分局在王莊駐扎下來后,馬上以王莊為中心,開始聯(lián)系和發(fā)動群眾。老百姓們很快就知道這是打鬼子的部隊,而且這些干部及軍隊和藹可親,他們和老百姓一樣吃煎餅,穿布鞋,還教他們識字學文化,很快他們贏得了當?shù)乩习傩盏男湃?。周圍的老百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王莊有大干部,大干部都坐在老百姓的炕頭上?！?/p>
分局婦女委員會組織起了識字班,朱鳳蘭當選為識字班班長。從那以后,朱鳳蘭就出入于這座教堂,為工作人員攤煎餅、做鞋,忙得不亦樂乎。
已經(jīng)92歲的朱鳳蘭講起那個時候的“任務”,說累也不覺得:“鬼子在這兒的時候,都搶光、殺光、燒光,人都不保證了。哪怕解放了俺喝粥,累死也情愿啊。”
這一時期的《大眾日報》對朱鳳蘭們的工作也有所報道。例如1939年4月29日以本報特訊的形式報道:“沂水四區(qū)(王莊當時被劃在沂水四區(qū))各救亡團體,為對英勇殺敵長途跋涉來魯南領導抗戰(zhàn)之五一軍表示敬意,特發(fā)起募捐慰勞運動。此項運動由自衛(wèi)團、婦救會、職工會、兒童團等各方奔走努力,已具相當成績。聞現(xiàn)已募得雞子七八百,法幣若干元(或?qū)①徺I物品),其他毛巾襪子等極多,準備即日前赴慰勞。并印發(fā)‘告五一軍全體將士書’以表示對五一軍全體將士之要求與希望云?！?/p>
1939年5月13日報道:“沂水四區(qū)王莊鄉(xiāng)婦女救國團,為了慰勞前方將士加強軍民合作起見,特發(fā)起募捐慰勞運動,各莊分頭募捐,共計募捐大洋十九元五毛,雞子九百四十八個,現(xiàn)正準備分赴五一軍等以示慰勞云。”
為把黨的主張曉喻群眾,山東分局將大多數(shù)干部組成民運工作團,一個村莊一個村莊去開展工作、發(fā)展黨員、播撒火種。張經(jīng)武親自來到馬頭崖村開展群眾工作,把分局婦女干部趙煜琴與同伴們一起設計并手繡的一面黨旗,交給了村里的貨郎劉洪秀。張經(jīng)武囑咐黨員劉洪秀,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是發(fā)展黨員,把黨的主張宣傳出去。劉洪秀以走村串戶賣貨作掩護,宣傳共產(chǎn)黨的主張,秘密發(fā)展黨員。
劉洪秀先在自己的親人中發(fā)展黨員。劉洪秀的五子劉兆生告訴記者:“我父親是1938年2月份入的黨。我父親叫他(張經(jīng)武)張總指揮,不知道是什么干部。他給父親這面黨旗之后,那時候還沒有公開,父親就秘密地開始發(fā)展黨員,其中有俺三舅、俺四舅、俺姨夫、俺三叔、俺媽,都成了黨員。那時候要保護這個黨旗,可以說是有生命危險的。最困難的時候,父親就把這面黨旗放到俺姥娘家楊家岳,在山那邊。可能有壞人告密,把俺姥娘家的房子給燒了,俺三舅設法把這面黨旗保護了下來。”
在日軍經(jīng)常掃蕩、國民黨頑固派也在不停地制造摩擦的情況下,劉洪秀對黨的信仰卻愈加堅定。他冒著危險,懷揣著黨旗,向鄉(xiāng)親們宣傳黨的抗戰(zhàn)決心,讓老百姓相信,中國共產(chǎn)黨是一個心系百姓安危、能讓老百姓翻身解放的組織。到1939年底,在馬頭崖及周邊的幾個村,劉洪秀發(fā)展了54名黨員。之后,劉洪秀把黨旗完好無損地保存了50年。
大眾日報的印刷所從小峪村遷來時,就選擇了距王莊八里路的云頭峪。這里與馬頭崖村一山之隔,隱蔽性好,距離編輯部不算遠,最主要的是這個村的群眾基礎好,整個抗戰(zhàn)期間村里沒出過一個漢奸。入黨不久的牛慶龍成了村支部的負責人,他的新婚妻子劉茂菊娘家是馬頭崖美家坡人,是劉洪秀的堂妹。為辦喜事,舉全家之力蓋的新房,是當時云頭峪村最好的房子,劉茂菊主動騰出來,給報社當了裝印刷機的廠房,紅色的《大眾日報》創(chuàng)刊號就是從這間“最好的房子”里印出來的。
正是謹記領袖毛澤東的囑托,依靠與人民群眾建立起來的信任,讓紅色思想在王莊扎下了根,讓抗日的火種燃向全山東。到1939年6月,山東分局領導下在全山東開辟了9塊抗日根據(jù)地,相繼建立了33個縣級抗日民主政權。到1939年底,山東縱隊共作戰(zhàn)2000余次,斃傷日偽軍4.1萬余人,收復城鎮(zhèn)20座。山東八路軍達到近6萬人,黨員總數(shù)發(fā)展到5萬余人。
